良日疾走 03

有點找死的在沒看書的情況下熬夜敲這篇orz

「各位公會成員早安，公會現在有重要的事宣佈，麻煩現在有空的成員們請立刻來南門一趟，謝謝。」

照會長在公會頻裡的解釋，似乎是公會裡的商系成員們在南門附近以共同名義租下一棟公寓作為公會的聚會場所。何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呢，大家不是都已經習慣蹲在路邊聊天了不是？儘管百思不得其解，西憫還是以有空的公會成員身分往南門方向走去。

剛開始在公會頻聽到會長的呼叫時，西憫還順手從街上拉了一個路人問說今天是不是四月一號。如果是的話……反正在愚人節嘛，每個人說話都像放屁一樣聽過就算。
但是西憫聽見會長溫和的聲音底下，還壓著一道聽來模糊卻熟悉非常的聲音時，西憫才打消了今天是愚人節而會長在騙人的念頭。


到了南門，也不必他費心去找今天大夥兒又蹲在哪裡定點聊天，西憫遠遠地就看見在靠近城牆的一間公寓前有好幾條眼熟的身影。除了有他的神官大姐、刺客二姐與鐵匠大哥外，還有一個和神射聊得正歡的男鐵匠。

－－是祐祐。
大腦一意識到這點，連一點反應時間都不用，身體馬上就加快了腳步，朝那個人所在的地方筆直走去。

西憫走到執祐身後時，後者似乎並未察覺，也沒有發現周遭人互相丟了一個注意閃光彈隨時爆炸的曖昧眼神。就跟人生來便會呼吸哭泣一樣，西憫雙手環上那勁瘦而彈性十足的腰的動作也顯得再自然不過。
還有像是應付執祐因突來的驚嚇而大叫退後、不喜歡在大家面前表現過度親密而拼命想推開他的動作西憫也很習慣，一邊笑著說祐祐你不想我嗎，一邊把執祐往自己懷裡拽抱得更緊，讓懷裡的人最後還是只能無奈地放棄掙扎，任他穩穩地抱在懷裡。
偶爾和人說完話西憫還會低下頭蹭著執祐的頰，或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偷親一口。


就在一來一往的打鬧間，他們其實根本沒多注意前面會長在說些什麼。直到站在會長旁邊的女神官直接點名西憫，才終於停下其他人忍受已久幾欲作鳥獸散的閃光彈攻勢。

「西，你要不要搬來這裡住？」睦染的眼神一直有意無意地往西憫懷中的執祐飄去，語氣裡的促狹怎麼也掩飾不住，「反正你最近不是常常外宿嗎，就讓會長撥一個房間讓你住下來，省得你天天要家裡工會兩頭跑。」
「咦？」
西憫表情有點僵掉，完全沒想到自家大姐會把焦點轉到他身上。更何況雖然他最近是常常外宿沒錯，但他又不是只有一個人然後就隨隨便便露宿荒郊野外……

「家裡現在有門禁，你不如住在這裡方便點、這樣就不必趕著回來，還可以順便替公會看門，正好一舉兩得。」西憫被大姐的話說得在戀家情結跟沒門禁的公寓間猶豫不決，最後讓他下定決心的原因還是因為執祐一句無心的問話──「我說會長呀，這公寓的隔音設備好不好啊？外面人那麼多，要是睡在這裡半夜被吵醒怎麼辦？」
「當然好，不好就不會租下這棟公寓了。」代答的睦染倒是很迅速，會長才一張開口就已經被搶走回答的機會。西憫也總算明白大姐眼神與話語裡隱藏了什麼樣的暗示。

會長剛剛好像說公寓裡的房間都是套房，所謂套房的意思就是有獨立的衛浴設備，還能夠在裡面毫無顧忌的那樣這樣囉？還有，隔音很好的話……也就是說這樣那樣的時候就不用怕大姐她們聽到，然後又一群人貼在房門前偷聽兼做密錄了是吧？

「那，一間房間大概最多能讓幾個人睡一間？」
「嗯……因為是暫時休息處的關係，房間分配以一人一間為分配標準，房間會因應個人需求來決定要放置一張單人床或雙人床。不過如果要兩個人睡一間也可以，反正房間夠大，只要雙方事先說好、達成共識就可以了，我這邊沒意見。」會長好聲好氣的回答。
「哦，既然這樣的話，好啊我住。」

「靠杯！為什麼我一定要和這傢伙睡同一間房間啊！」
這是某個被迫把某間房間當成同居地的鐵匠發出的悲憤怒吼。當然，都是後話了。


　　※


從家裡搬出來以後，西憫也不是可以就此二十四小時隨心所欲如影隨形地黏在執祐身邊。除了一些無法推拒的團練邀約外，大姐還會三不五時從公會頻召喚他去帶帶底下幾個弟妹練功。

幸好大家仍習慣在南門外聚會，只不過把據點從路邊改成公寓門口靠近大街的地方，西憫只要一踏出門口，沒有意外的話就能看見那個放在心尖上珍愛的人。西憫還挺容易滿足的，雖然夜裡一個人睡在陌生的床上有點寂寞，但若是能在日間多看到那個人幾眼，對他來說這樣搬出家就有價值了。


「欸、阿西，我看你真的是個只要任何事情一碰上你老婆就會智商瞬間降轉為負的笨蛋耶。」男神射嘴裡叼了一根草葉，單手搭上西憫的肩，「如果新床睡不習慣，就快拉一個人去暖床咩，趁習慣兩個人一起睡的同時就能順便習慣新床啦。」
西憫臉上浮現略微不耐的表情，「阿椎你手拿開，我可不想讓祐祐覺得我跟你有什麼。」
「唉唷，那有什麼關係，」椎羸──那個搭著西憫肩膀的男神射──「如果是阿西的話，人家可以唷，不管是在上面下面人家都可以配合……」
「你閉嘴。啊、是祐祐！」
西憫一看到執祐出現在視線範圍，馬上滿臉欣喜地跑上前，留下椎羸一個人在原地嘴角抽動了幾下。
「這個愛妻笨蛋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西憫嗎……」


椎羸的語氣雖然很不正經，但是他說的話在西憫聽來卻覺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在。
如果有祐祐在身邊的話，就算不是自己的床也可以睡得很舒服吧。想起那些外宿的夜晚也不是睡著自己的床，卻難得不會因認床而輾轉難眠。都是因為懷裡抱著祐祐暖暖軟軟的身體，就覺得能夠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希望可以不要讓這個人離開自己的懷抱，所以連認床這點困擾也不再成困擾，或者他根本就忘記了自己正睡著一張陌生的床鋪。

可是祐祐會肯過來跟他一起睡同一間房間嗎？
西憫記得祐祐說過他跟幾個朋友住在一起，言談裡也沒有搬離目前住處的打算。
他清楚祐祐跟朋友感情不錯，雖然不會無聊的嫉妒起那些人，可偶爾也會羨慕那些人比自己早了那麼一大段時間認識祐祐。一個人最多能在另一個人生命占有幾分之幾的時間？西憫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祐祐的百分之百，甚至一定輸給了他那些朋友。但至少超過二分之一也好，或者可以更多一些，如果可以的話。西憫真切的希望。


西憫就著下巴抵在執祐肩上的姿勢，一邊沉思該如何將懷中人拐來跟自己同睡一張床。
一直沒聽見西憫說話，一時也想不到有什麼話可說的執祐以為西憫只是單純在發呆。可眾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讓他有點惱羞成怒，他乾脆把西憫的臉推開，很湊巧地，眼角餘光瞄到那些看好戲的傢伙大概因為公會其他人說要團練離開南門後，才像個孩子一樣雙手摟著西憫的腰，不發一語地鑽進對方懷裡。
西憫承認他被祐祐推開時有點愕然，但是之後祐祐的動作讓他開心的不得了，以一種緊窒卻不會讓懷中人感到難受的力道回摟住。

「咦，你是不是有黑眼圈啦？」執祐捧住西憫的臉，又不太確定那是不是黑眼圈，還是因為阿西逆光正對著他，他才覺得好像看到有陰影在阿西臉上啊？
──睡不好才會出現的黑眼圈……對了、就是這樣！兩個點在西憫腦中瞬間連成一條詭異不明的紅線。
輕輕吸吐了一口氣後，西憫微微扁起嘴，用一種委屈到讓執祐差點想從他頭頂巴下去的口氣說：「因為阿西會認床……最近在公寓新房間裡都睡不怎麼著，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冒出黑眼圈吧。」
「是喔，那你搬回家睡啊。」
「可是大姐說我房間已經外租給一對姐妹，只能睡公寓了……」
這麼說的話，還真是有點可憐欸他。執祐想歸想卻沒把話說出來，因為太多經驗告訴他絕對不能對阿西心軟，否則很有可能接下來就會換自己腿軟。

「沒關係啦，睡久就會習慣啦。」
執祐伸長手，拍拍西憫的頭，掌心一接觸到那頭褐色鬈髮，就又忍不住多摸了幾下。阿西這頭頭髮不管摸幾次都很舒服吶，像熊寶寶那身軟軟的毛一樣柔軟，連髮色都跟熊寶寶很像。
「祐祐來陪我睡一晚嘛。」
「沙小，我才不要。」最好是你會讓我睡齁，以為我不知道膩。執祐想都沒想就賞個西憫一個大白眼。
「一晚就好嘛，不然阿西每天都睡不好，黑眼圈會越來越重，祐祐你不會喜歡一隻貓熊吧？」
「靠，拎北才不喜歡你咧！誰管你貓熊不貓熊的啊！」
「好好，只要阿西喜歡祐祐就好。」西憫抓住執祐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鍛鐵手上的繭摩擦著他的臉頰，卻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只要一晚就好了，抱著祐祐睡說不定能讓阿西睡得好一點。」

執祐沒料到西憫頭轉了下，溫熱的唇貼著掌心，說話時的熱氣與濕氣毫無距離地透在他掌心裡。覺得有點難為情，反射性想縮回手，但手早就被西憫抓住，哪還容得他動作。當眼神對上西憫時，他看見那雙眼裡盛了滿滿的祈求，還有那張臉上委屈的表情，心裏莫名奇妙的熱了起來。
「拎、拎北只陪你睡這一次喔！還有，不准你晚上對拎北這樣那樣，就只是蓋棉被純睡覺，你要是感怎麼樣我就要馬上回家，你聽到沒？」
「就知道祐祐捨不得阿西。」
誰捨不得你啊……雖然很想吐槽西憫，可是到最後執祐也沒實際行動。隨便那個阿西笨蛋去說啦矮由。


那晚他們上床後沒有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的滾床單，也沒有讓執祐睡不著的任何情節發生。西憫就只是在床上單純抱著執祐，兩個人閉上眼，靜靜地相互依偎在雙人床上，也忘記是誰先睡著的了。

執祐睜開眼時，西憫還沒醒來，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撒了一層金色紗幔在他們身上。
這是執祐第一次看見西憫的睡臉，平日那張隨著自己而有表情起伏的臉此刻沉靜裡帶著平和的氣息。執祐忽然才有感覺，眼前的人真的不枉做為一個服侍諸神的神官，那種神官獨有的聖潔氣質並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擁有的，可是西憫的睡臉卻很自然就透出了這樣氣質。
說是這麼說，但是等這個人醒來後，自己又沒辦法將他當成一個令人尊敬的神官看了吧。

執祐想要下床，發現西憫的手還搭在自己腰際。西憫同時窩了過來，嘴裡不知道在嘟嚷著什麼，將他當成母親一樣，頭蹭在他胸前，動了幾下後又安靜下來。
「不要連睡覺都這麼愛吃拎北豆腐啦。」
手指捲著西憫的鬈髮，繞啊繞的，眼皮也就越垂越拉越下。

執祐再睜開眼時，看見的就是西憫衝著他笑的樣子。剛睡醒腦袋還沒完全運作，從床上爬起來，就呆呆地坐著。
直到西憫往前俯身給了他一個早安吻才有了反應。
「早安，祐祐。」
執祐心想自己一定是被那張笑臉迷惑了。
否則他怎麼會在剎那間突然萌生一種「若是和這個人一起睡、一覺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那張笑臉的話應該很棒」的念頭？


至於後來，誰不小心半夜抱著棉被跑去敲那傢伙的門什麼的……執祐也打死都不承認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被阿西抱在懷裡睡的感覺還的確挺舒服的。那都是因為那傢伙一直苦苦哀求他去陪他治好認床的壞習慣，他執祐大爺才勉為其難答應的啦！



END. 090414 02:00